ID4790132

一个游离在边缘的秃子

魔法笔记本5

*标荣
*标准POV
胡写瞎写ry

5.拥抱
那是高一时的一次晚自习,对,又是晚自习,忘记为了什么,我和荣誉在课间溜出学校去了工人公园,在散步道的一个分岔处,荣誉一时兴起想验证哪条路更短些——这两条路将在一个凉亭处再汇合,和我分别以Andante走上了两条岔路。
夜间的工人公园照明范围和路灯间距稍微有些搭配不协调,散步道总在明明暗暗地渐变。在我走进又一盏路灯的光里时,我看到路灯下漂浮着一个蛇皮袋。当时没有风,我有点悚然,停下脚步不确定是不是该撤。蛇皮袋扭动几下边发出塑料制品的摩擦声边说话了:“嚯嚯,你现在过得挺开心啊。”
“…还好吧。”这个叙旧般的开场白让我开始绞尽脑汁想我童年是不是虐待过什么蛇皮袋。
“有些人自认为自己已经独立了,可以获得自己的幸福了呢。嘻嘻。”
“有些袋子喜欢打哑谜,自认为自己很高深莫测呢。我就不一样了,我喜欢直白地告诉这些袋子,它就是个蛇皮。”
蛇皮袋一下子沉默了,连沙沙声都停了。在我准备掉头折返的时候,它突然又开了口,“你敢在这张长凳上坐下吗?”
我得说我那时因为口头占了上风变得过于无畏了,我二话没说,甚至没等这个袋子恐吓我下坐下会怎样怎样,直接过去坐下了。一坐下,意识立时一沉,身体控制不住地下滑,接着就感觉自己像睡着了似的,陷入了幻觉或是梦境里。
那还真是我的童年。不过跟这个蛇皮袋子没什么关系。是我的在双亲的敷衍与互相推诿中的童年,是我的父母都以为对方会去最终谁都没去的家长会,是我的边看书边看有没有人回来的窗口,是他们冷战时会各自离开的家,是他们和好后独自滞留在恐慌中而被他们揶揄的我。我的喜怒哀乐仿佛都受他们的控制,而他们对自己拥有的权力作出不自知的无辜姿态……

仿佛来自于玻璃对面的遥远但持续的钝痛里,梦境结束了,但我被这一波搞得有点懵,失去了对四肢和表情的控制。我觉得我可能还坐在那张长凳里吧,像一株插在花盆里的植物,代人认领。
过了很久,我猜挺久的,我听到荣誉的呼唤声由小变大,可能停在了我头顶。我这时找回了一点点知觉,发觉有一滴泪正在沿着右颊往下滑。这太糟糕了。要不要掩饰一下?我缓慢地思考着。然后荣誉就抬手把它抹掉了。我猜我是故意慢慢想的,很多话我可能只是说不出口,就比如此时我想我可能还需要一个拥抱。荣誉,简直像会读心术一样,在这时用一种好兄弟的姿势搂住了我的肩膀,并在大量眼泪突然不受我控制地从我的泪腺中涌出后,把额头和额前的碎刘海贴在我脸颊上乱蹭。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了吗?我超委屈的。我现在是个极度敏感脆弱的我了。
这个晚上结束在我们翻墙回学校继续上后半截晚自习中。
他一直没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一路我都没编出合适的故事,也没想出能让他相信的对真相的陈述方法,但我也满腹犹疑,毕竟我们要是换过来,我肯定完全不明白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肯定会很想知道,而他又是那样的充满好奇心。不过就算这样,我大概也是不会问的。这让我能在几天后就放下这件事。

听到这里,荣誉露出做作的不忍直视的表情,“好给啊,不过我记得这件事,不过还是好给啊。”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我有如一股情绪突然被堵在嗓子眼,要噎昏过去。
这个人真的很擅长强行扭转气氛。

荣誉语气一转也讲述起来,“我在另一条路上也遇到了差不多的情况,不过那个袋子对我比较粗暴,它直接套在了我的脑袋上,然后用杜比环绕声引导我开始做梦。”他顿了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概就是小时候和好朋友争论一件事的答案,然后不愉快了,隔天他把我套了麻袋打了几拳,诸如此类的事情。”
他说得让我有点想笑,又有点笑不出。
“可见那个袋子不止能让人做梦,自己也能知道别人的苦痛,所以总搭配最合适的开场表演……啊,跑偏了跑偏了!所以我之后去找你看你那个样子就猜大概发生了类似的事,就啥也没说了。”
我觉得不是很说得通,不过时至今日,我也选择了默许放过这个话题。我猜,如果我是选择隐忍伤害并寻找方法规避的那种人,那荣誉就是固执地坚持认为自己没有受到伤害的那种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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